老旧的实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墨枭单手脱下外套,扔到沙发上,她取过餐桌上摆放着的丝绸餐巾,细致的擦拭指尖不慎留下的血迹,已干涸的暗红迹跃然其上,餐刀反射的银光被再次随意丢下的餐巾掩盖。餐巾沙发上被丢掷着的游戏机在黑暗中发着光的屏幕显示竞技已结束,她缓缓走过客厅,转身向书房走去。
墨枭的庄园漂浮在时间裂缝之中,完全由她自己的魔力构成,内部结构如迷宫般复杂。在人间知羽的公寓中有长期打开的实体入口,虽然本质是在发生事故无法联系墨枭打开入口时用的,至今倒也有四五个小生命进来,理所当然,都没出去。
书房的暗房在干净而宽敞的红木书桌正下方处,不大。中心的小桌上盖着由银丝镶边的白色丝绸桌布,上面供奉着一块从未熄灭的月形晶石,微弱的光刚好照亮整个暗室。四周的墙壁全部是密密麻麻的木质名牌,每个名字的主人都死于她的手下。尽管她大部分都没有什么记忆。
她从小桌的暗格取出一块空白的木板,用杀死那个人的那把纯银匕首细细的,一笔一划的镌刻那人的名字,涂上墨水,静置知道彻底干掉。她将名牌随便找了个地方挂上了,她本就从未真心悔过,仅仅是为了让silver的在天之灵原谅自己的杀戮,让师父早些转世投胎,以后最好成为普通人,也最好别跟她有任何交集。
她跪坐在小桌前半阖着眸,双手合起叠放在胸口,模样虔诚而冷漠。她微微俯首,额前稍长的发被微汗湿了打着卷,划过她幽蓝深邃的眸,奇异而精致的六芒星状瞳孔在幽冥的淡淡黄光下更显神秘。
“师父,今天我又做错事了,但那不是我自己的选择。”
她的语气就像是在撒娇的孩子,实际上仅仅是欺骗自己罢了。
想起初遇silver的那天,那天silver正在紫色的蒲公英海中舞剑,一袭白衣随灵活的动作在风中飘摇,在余光望向她时停身将长长的羽击剑收在背后露出微笑。
“今天我带回来了一个人。”
尽管一开始仅是墨枭的一份偏执,但Silver在知羽(知羽在暗是有职位的叫路西法,类似黑白无常,带人转世的。)想要带她转世时拦住知羽,收墨枭为徒,鼓励墨枭接受世界树的特赦,墨枭才得到了这假定的但永恒的幸福
“我多么希望那是你的转世,不只是她,每个我身边的人,我都希望她是您的转生啊。”
Silver轻轻地帮她将紫色的发丝编成三股辫,也将两人本只能平行的人生交织起来,但在最后一个人离开了命运本该既定,闭合的路线
“师父,我想你了,我怎样才能抑制对您的想念,怎么可能抑制住对您的想念。”
Silver在那片紫色蒲公英的花海练剑时,蒲公英会随着她的剑锋而起舞,怎会有人能连剑锋都温柔的令人心碎呢?silver是世界上一切的美好。
“师父,我会好好活着的,我们总有一天会再见的。”
墨枭实际上内心并不如她说过的那样想将那孩子肢解后卖掉或者调教为奴隶,她仅仅是想要再次复刻师父对她做过的事,将那孩子培养大,就好像这样心中的遗憾就能被冲淡些许。
她起身离开暗室,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几乎连衣料摩擦的声音都没有,将自己仅剩的悲悯留在那方小小的房间,留给了silver的月亮形状的魔石。
天气已经很冷了,她匆匆将那枚戒指打包送去bloom,再回家时天已经灰蒙蒙的快亮了。墨枭以前也搬运过不少机械,而那个半机械少女比预想中要轻了不少,她放好药浴,将少女扒光扔了进去。不知晓究竟是草药的颜色还是血的色彩,一浴缸的水不一会就变得发红,少女也被热气蒸得肤色隐隐泛起了不同于原本的苍白的粉红。墨枭并不擅长于处理伤口,这种事情一直都是知羽来帮她们做的而自己一般直接无视或者用魔力治愈。但对一般人也好,机械也好,可能会有应激发应,她并不想冒这个险去伤害一条生命。
细细一看,那少女甚至和师父有几分相像。
几乎所有的伤口都已经处理干净,血流的太多了,尤其是纵穿胸腔的地方,毫无血色向外翻出来的白肉仅仅能做到不继续流血,外翻着的弧度像是一朵令人心生畏惧的花。墨枭将知羽给自己预备的外用药膏在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处涂抹,又用绷带裹好,给她穿上自己的衣服,是一套对自己来说都大了不少的小西装,虽然不合身的样子有些滑稽,但至少在不影响伤口的情况下有个遮盖。
庄园里面还有很多空着的客房,她将女孩带去离自己卧室最近的一个,再次进行深度扫描。
芯片名称叫做慕容轻寒,之前未听说过这个名称的任何机械,至少市场上没有流通,算法是完全全新的体系,但生物芯片和记忆部分数据损坏不少,粗略推测是受伤时物理冲击过大或在那之前被电子脉冲攻击。
身高168cm,体重因为机械元件过多无法得出具体数字,不过刚才抱起她时没费太多力,身材太过瘦削,大抵是作为机械人,或者某位科学家的艺术品没有吃过饭,墨枭在黑市拍卖场见过不少仅仅靠营养液独立的肌肤破损的仿生人和半机械人,都是这幅鬼样子,但没有这孩子这么精细。黑发,公主切,深蓝色的眼睛,瞳孔被改造成白,但视力似乎和相当不错,修复完成应该也有相当完善的能力。后发约150cm,安静的躺在床上时头发能平摊到小腿的位置。
那之后一段时间bloom都没有派发任务来了,墨枭拥有了一段少有的平静而祥和的时光,捡来的那个孩子在知羽没日没夜的治疗下也醒了,一开始是知羽在叫她时直接按照她的芯片名称叫她慕容轻寒,大家发现她会对这个名字做出反应后就一直这么叫她了。虽然不主动与人交流,但很听知羽和墨枭的话,愿意学着她们的样子吃一些饭,也会帮知羽整理家务。在被迫陪云行冥打游戏时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大部分游戏一会会就能玩的有模有样,休闲类的游戏也如鱼得水,这让云行冥迅速成为她的头号粉丝兼头号对手,大家对于这个新成员都给予了相当的热情。
不久后墨枭接到阿尔法的来访,阿尔法和知羽是好友,也是墨枭的熟人,是前sin中的一员,担任“傲慢”,在silver死后sin小队“贪婪”的位置就空下了,小队也暂时停止了活动,她现在成为了个不断流动的商人,在无事时偶尔会来借住。自称是这个世界的作者,而整个世界仅仅是她笔下的一本小说,比起对知羽那种老友间的关系,似乎对墨枭有一种奇怪的热情,经常会冒出一些奇怪的词语。知羽略懂心理学,认为她有不轻的妄想倾向和神经质,虽然不排除表演的可能性。她会带来一些特别的商品,只要给得出相应的代价,你几乎可以从她那里得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她个子比起平均值低一些,体型略胖,眼睛很大,紫色虹膜,白瞳。有一对不长的尖耳朵,头上有一对白色类似牛角的装饰品(这里人被划掉,改为了‘模拟蜘蛛口器的魔力储存器’,并在修改处不知道被谁画上了一只蜘蛛的图案)是慕容轻寒同样的黑发公主切,但她将后发在脑后编成了两条大大的麻花辫。至于身份,她似乎开启了特殊的屏障,墨枭和知羽背地里多次尝试扫描,结果都是百分百的机械,机械人怎会有如此丰富的情感?并且无法具体看到任何细节,最后大家经过商讨一致认为她大抵是个灰子。
阿尔法端坐在沙发上,身边站着一个比她高一些的人,她称其为“奥米伽”祂面容清秀,看不出性别,有些发灰的黑棕色的皮肤,软趴趴的类似羊的耳朵被蓬松的白色卷发盖住,绿色的眼睛和茂密而柔软如云朵般的睫毛低低垂下,有和阿尔法相同的白色瞳孔。长着一对如盘羊般的棕色羊角,一言不发,从不与任何人交流,大家也对祂不感兴趣。
阿尔法先开了口:“枭,我听说你最近搞到了些好东西?”说这话时,她的眼睛向慕容轻寒看去,似乎对她很感兴趣。墨枭不作答,她继续道:“你知道,我是一个商人,不只是卖出货物,购入货物也同样重要。”
“你究竟想要什么?”
阿尔法的笑容依然轻松而戏谑:“实话实说,我也同时听说你把那孩子带回来本就是想卖掉的,我想要她。”
“轻寒她是已经我的家人了。”墨枭能感到,她正在融入这里。
“那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可聊的了。”阿尔法转身要就走,连寒暄也没有。似乎想起什么又迅速折身回来在墨枭,云行冥和靠在沙发上看书的知羽头上各揉了一把最后又很快的把慕容轻寒长长的头发顺着摸一下,笑嘻嘻地说:“今天各位也很可爱呢!”
房主 墨枭 将 阿尔法 和 奥米伽 踢出了房间
“姐姐,咱们是不是找错了。”
“不会的,她一定就是轻寒,我看着她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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